■本报记者 杨 瑛
近日，外界将镜头聚焦美国唐人街，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这些曾经门庭若市的街区如今门可罗雀，当地商铺和居民们正在为生存而挣扎。
生机不再
位于旧金山市的唐人街是美国最大、最古老的唐人街，也是移民的灯塔和“美国梦”的起点。这里曾面临过种族歧视、立法压制、大地震等诸多考验，而新冠疫情是一个多世纪以来对这个街区的最大考验之一。
如今，街区里的商铺门窗紧闭、落满灰尘，往日的生机不再。自从新冠疫情以来，这里的人流量急剧下滑，没生意可做的商户陷入困境。
“很糟糕，不是吗？”旧金山唐人街商人协会顾问贝蒂·路易说，“这里就像一座鬼城。”
一些在当地经商的华人表示，早在去年1月，疫情的影响就已显现，去年参加春节游行活动的人数减少了三成，这在经济上是毁灭性的打击。其背后的原因与新冠病毒带来的种族主义言论有关。
这在当时还引起美国政界高层的关注。去年2月，众院议长佩洛西曾亲临当地社区，呼吁人们去唐人街玩，她还到访了当地的一家饼干工厂。但在去年3月初，加州宣布了一项居家令，限制非必要旅行。这对旧金山唐人街赖以生存的旅游业造成巨大打击。旧金山旅游协会称，去年到该市旅游的游客数量已减半，旅游支出也下降了近七成。而在美国疫情持续9个月后，这里的一些店铺已彻底歇业，还有一些只在周末开张。路易估计，该街区的商业收入下降85%-90%。
设法“自救”
在持续疫情和严格的限制举措之下，当地商户变得更加谨慎，同时想办法“自救”。
与周边其他街区相比，旧金山唐人街疫情防控做得较好。
在户外餐饮规定放宽后，一些当地商户看到了希望。在商会和志愿者的帮助下，商户在街道上搭起简易帐篷，共享营业空间。
去年10月，唐人街没能举办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庆祝活动，商贩们就自行在社交媒体进行“云庆祝”。社区还开发了一个创新性项目——唐人街小巷旅游。这个由年轻人主导和设计的项目包括对唐人街街区和小巷展开历史文化旅游，由15人至20人组团参加。
旧金山华埠社区发展中心资深社区组织者莉萨·余表示：“实地游在去年3月就停止了，但我们计划今年展开‘我的世界’虚拟游。”由青年领袖打造和设计的虚拟游软件仍在研发中，并正在进行内部测试。
然而，唐人街的生存依旧艰难。随着加州新冠病例数不断回升，旧金山不久前无限期延长新一轮居家令，尽管湾区的重症监护室可使用率高于25%，但旧金山市长仍表示，该市将采取严格的预防措施。
对商户们来说，这一决定是“毁灭性的”。路易表示，大家对此很失望。旧金山气候温暖，是美国为数不多的可以在冬季户外就餐的城市，但现在生存之路又被堵住了。冬季假期来临前，一些商户不得不打出关门大促销的广告来吸引客源，经营中国艺术品的店主刘女士就是其中之一。“过去54年里，我从没见过这般景象，我感觉很受伤。”
仇外作祟
数据显示，美国其他城市的唐人街也面临相同困境。与同城其他地区相比，唐人街经历了更长时间和更严重的衰退。
根据美国著名商户点评网站Yelp的统计数据，去年2月至11月间，在纽约、洛杉矶、旧金山、西雅图、休斯敦和芝加哥这6个城市的唐人街，当地餐馆、酒吧和零售商铺的消费者兴趣等级落后于这些大都市的其他地区。即便是在疫情发展后期，以及部分地区经济恢复后，唐人街仍是落后的。
彭博社在走访了几个唐人街社区后指出，这部分是因为仇外心理，一些唐人街居民仍在担心遭受攻击。
此外，一些唐人街处于城市中心位置，疫情导致办公人员减少，极大影响了唐人街的餐馆生意。还有一些唐人街则严重依赖旅游业，在疫情下今年旅游业一蹶不振。
位于洛杉矶唐人街的东南亚社区联盟执行主管茜茜·郑还指出，政府部门未能对当地华人及其他少数族裔提供足够的医疗帮助。
随着疫情持续，一些唐人街商户担忧，前往美国的中国游客和其他亚裔移民数量可能难以走出历史性低位，而由疫情造成的经济伤痛则将带来更深远的影响。
在疫情暴发前，一些唐人街商户就面临长期经济挑战。例如，唐人街曾引以为傲的服装制造业几十年来不断萎缩，该行业曾惠及万千低收入劳工。
此外，美国政府移民政策的改变，也对唐人街占多数的低收入、低教育程度群体愈加不利。与此同时，当地许多居民对日益上涨的房租感到压力，无家可归者人数上升。
对唐人街住户来说，疫苗和新一届美国政府，也许会给这些历史性街区带来新的希望。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学家、城市规划师保罗·翁指出，唐人街的加速下滑可能是美国更大范围经济下滑的一个指标，同时也可能是经济复苏的指标。在情况恶化前，需引起足够重视。
作者：杨 瑛
来源： 解放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