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一而再地“放水”，美股再而三地熔断，在日益严峻的疫情面前，经济“受伤”几乎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就连一向嘴硬的特朗普也罕见承认，“美国经济可能会由于新冠肺炎疫情陷入衰退”。这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信号，当全球开始陷入疫情的漩涡之后，一场席卷各国的经济危机无疑在所难免。对于美国而言，当货币政策“失效”之后，或许财政刺激是特朗普最后的招数。
美股16日触发本月第三次熔断（图片来源：新华社）
美股暴跌近13%
开盘即熔断后，美股并没有下挫速度。重启交易后，三大股指跌幅扩大，收盘时均暴跌逾11%。3月16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标准普尔500种股票指数和纳斯达克综合指数盘中最大跌幅分别达到13.237%、12.175%和12.597%，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甚至创下1987年“黑色星期一”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
跌跌不休的背后是进一步加深的恐慌。在3月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特朗普的一番表态让希望变得渺茫起来。会上，特朗普表示，最糟糕的情况是新冠肺炎疫情可能在7月、8月或者更晚结束。当被问及“美国经济是否正在走向衰退”时，特朗普的回答是“有可能”，这是他首次承认疫情爆发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此外，特朗普还不忘强调，病毒消失之后，美国经济可能出现巨大反弹。
伴随特朗普表态而来的，还有美国对于疫情防控态度的转变。在当天的会上，特朗普公布了题为“15天降低传播”的总统新冠病毒应急指南。根据这份指南，特朗普要求美国民众“尽量避免超过10人的聚会”、“人们应该远离酒吧、餐馆和美食广场，并且尽可能避免旅行。”而在一天前，美国疾控中心（CDC）建议的聚会限制人数还是“不应超过50人”。
“尽管有些民众认为这份指南带来不便或者反应过度，但它却是当前形势恶化的真实反映，应该被认真对待，”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所长道奇坦言，并呼吁美国民众，必须要正视“生活将会从此发生变化的现实”。
从确诊病例数的变化情况来看，美国的疫情已经不如暴发阶段。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美国东部时间16日13时（北京时间17日1时），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4068例，死亡69例。虽然特朗普称，还未考虑全国性的“封城”措施，但美国已经进入全国紧急状态；全美各州，特别是疫情严重的地区，更是颁布了不同程度的“封城”政策。
当地时间3月16日晚，美国洛杉矶市市长贾西提召开例行记者会，公布市府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的最新举措，将该市紧急状态升至最高级别，并出台了一系列举措，包括可延迟支付停车罚单等。同一天，纽约州州长科莫周一表示，纽约州、新泽西州和康涅狄格州已经达成一项“区域性”协议，从周一晚间8点起关闭所有电影院、赌场、体育馆和健身房，餐馆和酒吧只能提供外卖和送餐服务。加州州长纽瑟姆则早已宣布，所有的酒吧、酒庄和夜总会全部关闭，
航空业求救
“现在考虑的不是经济衰退，重要的是抗击病毒”，虽然特朗普再三强调，试图把注意力从美国经济可能衰退的问题上转移，但经济方面压力已经悬在了头顶。高盛早就直接断言，受疫情影响，美国二季度的GDP增速可能萎缩5%。高盛在15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今年一季度美国GDP增长预测为0%，而此前的预测为0.7%。而对二季度GDP的增长预测将从此前的0%下调至-5.0%。
“即使货币和财政政策进一步急剧转向刺激……公共场所的关闭和公众对病毒的担忧加剧，也有可能导致3月下旬和整个4月的经济活动急剧恶化。”高盛首席经济学家詹·哈祖斯预计，美国2020年全年经济将增长0.4%，低于之前1.2%的增长预估。
航空业首当其冲。此前，为控制人员流动，美国宣布了旅行禁令，自3月13日起禁止除英国以外的欧洲申根国家旅客入境美国，之后范围进一步扩大至英国和爱尔兰。这意味着，跨大西洋航空客运几乎被叫停。据统计，禁令将影响欧美之间每周多达3500架次航班，涉及旅客总量有可能达到300万人次。
旅行需求的急剧下降，成为各家航空公司不能承受之重。据路透社报道，美国主要航空公司向政府寻求提供至少58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由美国航空、美国联合航空、达美航空、美国西南航空等组成的贸易组织表示，美国航空业需要获得250亿美元的直接援助，以及另外250亿美元的低息或零利率贷款；该组织还寻求80亿美元的一揽子计划，包括对货运商平均分配援助和贷款。此外，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的话表示，美国的机场正在寻求至少100亿美元的紧急政府援助，美国飞机制造商波音公司也正在与白宫高级官员和国会领导人就其自身和航空业的短期援助进行谈判。
面临重创的不只是旅游业，还有消费。“由于对病毒的恐慌导致消费者和企业继续减少旅行、娱乐和餐馆就餐等方面的支出，我们预计，在3月剩余的时间和4月中，美国的经济活动将大幅缩减。”高盛公司在其最新的研究报告中表示，同时，供应链受到严重影响也是其调整美国经济增长预测的一个原因。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商学院16日发布了一项报告，称预测显示，病毒已对经济产生快速影响。以加利福尼亚州为例，预计该州将裁减28万多个就业岗位，其中休闲、酒店和交通行业的岗位将占总体的三分之一以上。到今年年底，失业率将推高至6.3%，影响将持续到2021年，届时平均失业率预计为6.6%。
政策空间还有多少
作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代表，降息和减税是特朗普应对经济压力的两大法宝。目前看来，降息似乎已经“失灵”了。3月15日，美联储宣布紧急降息100个基点至0-0.25%区间，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曾表示暂时不会考虑负利率，这意味着进一步降息的空间几乎没有了。
新时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表示，有日本央行购买ETF的经验，信用货币时代不存在“子弹打光”的概念，为避免金融市场衍生出大危机，量化宽松进市场可以无止境，只是这样操作会为未来留下后遗症，所以从这角度来看，既然上周五美联储已开始出手，就不需要再去忧虑未来还会有多少暴跌，也不必太过恐慌，金融市场是可以通过印钱解决的。
但美联储的惊喜变成了惊吓，3月16日，美股又一次熔断。对此，潘向东分析称，这次与08年不一样，08年的危机是流动性危机，量化宽松出来就解决了问题，而这次是疫情导致供给和需求的半休克，货币宽松解决不了生产问题和消费问题，也就是这次印钱解决不了经济问题。
更多的希望压在了财政政策上，特朗普的确已经出手了。3月11日，特朗普表示，将指示财政部将受影响个人和企业的纳税截止日期延长至法定时间4月15日之后，称此举将为经济提供2000亿美元的额外流动性。而在此之前，美国众议院已批准一项总额为83亿美元的紧急支出法案，来应对疫情经济冲击。之后3月13日，特朗普又表示，美国政府将为应对疫情增加500亿美元资金。
但从美股的暴跌来看，恐慌的市场对于这些举措还不够满意。布林莫尔信托公司首席投资官杰夫米尔斯表示，美联储别无选择，但从大局来看，这些措施还不够。我们需要大规模的财政计划，从财政部长最近的沟通来看，接下来我们有望看到这些计划。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经济研究部副部长、研究员刘向东表示，美国现在是一种恐慌性的应对，预期变坏了，导致资本市场发生了动荡。从货币政策的角度来看，“放水”短期内解决不了疫情带来的危机，但对于美国经济来说，可以借此把部分不良资产转嫁出去。不过，虽然后续货币政策还可以通过QE来发力，但仍然不是解决疫情危机的根本，还是得通过财政政策来发力，减税就是其中之一，比如个人所得税。虽然上一轮减税之后效果很明显，但现在会不会再来一次减税，以及财政政策能使出多大的效力，并不好说，毕竟现在美国财政政策的空间不太大。现在对于美国而言，关键还是要先是预期稳住疫情的发展。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汤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