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776年12月底,英军已经占领了纽约市和整个新泽西州,华盛顿的大陆军退守宾夕法尼亚。宽阔、平稳的特拉华河(Delaware River)是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的边界线,新泽西在东,宾夕法尼亚在西;英军在东,美军在西;东岸两万人,西岸三千人。按道理说,换任何一个人当英军主将,都会“宜将剩勇追穷寇”,绝对不能让华盛顿活过1776年。
但是,英军总司令威廉·豪将军是位真正的绅士。他心中对北美没有多大敌意,一直希望通过政治手段解决问题。而且,十八世纪的战争也是绅士间的战争,重要的表现之一就是,为将者尽量不让当兵的因打仗而吃太多的苦。现在已经是冬天,雨雪交加,道路难行。在这种恶劣气候中逼着士兵上前线流血,于心何忍?即使消灭美国革命的最好时机就在眼前,豪将军也不为所动。他下令收兵,大部分人马撤回纽约,剩下一小部分驻守新泽西的几个重镇。在欧洲人眼里,威廉·豪的做法很正常。事实上,整个独立战争就是在这个“潜”规则中走过来的:春夏之交开战,冬天休战。休战时,双方各自舔干伤口,进入冬眠状态,谁也不打扰谁。八年的战争实际上也就真刀真枪地干了不到四年。
华盛顿骨子里也是个绅士,他也不想打仗。可是,1776年的这个冬天,如果他也跟威廉·豪比风度的话,美国就玩不下去了。从纽约到新泽西,再到宾夕法尼亚,大陆军一个败仗接着一个败仗,好像全世界的倒霉事都让他们摊上了。士气低落先不说,最要命的是,12月31日,这几千人的合同就要到期,谁也不能剥夺战士们回家的权利。如果再不想办法,大陆军就自动消失了。没有了大陆军,还会有美国的自由吗?
就在华盛顿渴望胜利的时候,一份间谍的报告让他砰然心动。报告说,豪将军回纽约前,安排了一千二百名黑森兵(Hessians)驻守新泽西的特伦顿(Trenton)。华盛顿立刻觉得机会来了。别看他老打败仗,却打出了灵感。对,就是要奇袭特伦顿。在这么多新泽西城镇中,为什么选特伦顿呢?一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伦顿就在特拉华河边,离大陆军最近。半夜出发,凌晨就到,军队不会过于疲劳。二是因为它由黑森兵镇守。感觉上,英美毕竟是一家,不是亲兄弟也是表兄弟,打起仗来难免手下留情。但黑森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是“外人”,特别招人恨,打他们可以往死里打。那么,这些黑森兵是从哪里来的呢?
黑森兵的正式名称是“德意志雇佣军”(German Mercenaries),因为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德意志的黑森公国(Hesse-Cassel),所以人们习惯上称他们为黑森兵。十八世纪末,德意志诸侯林立,有300多个公国。德意志民族骁勇善战,几乎每个男人都是职业战士。他们要么忙着自相残杀,要么就到其他欧洲国家当雇佣兵,赚外块。他们不管交战双方到底为什么打仗,反正谁给钱就帮谁。在人们眼里,他们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没有道德底线。实际上,他们也有可怜之处。德意志的男孩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除了打仗不会别的,不当兵靠什么吃饭?他们通常能做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打起仗来尽心尽责,不会让雇主失望。所以,欧洲国家使用德意志雇佣军是常事。
1775年,独立战争爆发后,英王乔治三世意识到,英国自己的军队数量有限,不足以镇压北美的叛乱。他起初想请俄国军队帮忙,但沙皇叶卡捷琳娜大帝(Catherine the Great)对北美不感兴趣。于是,英王就找到了黑森国的大公弗里德里克二世(Frederick II)。大公一听有钱赚,立马答应了。黑森提供一万四千名雇佣兵,其他几个公国陆陆续续提供了一万六千人,先后来到北美。黑森兵在大西洋两岸都引起极大的反感。英国议会中的自由派认为,外国雇佣军将使北美问题复杂化,本来的“人民内部矛盾”变成了“敌我矛盾”。北美人就更生气了,国王竟然派外国人来打我们,看来真不把咱当亲戚了,很多忠于王室的人也倒向独立。
黑森兵在“纽约之战”中表现非常突出,他们训练有素,勇猛无敌,杀人不眨眼。大陆军战士见了他们就跟见了鬼似的,只恨爹妈没给自己生出翅膀,他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根本无心抵抗。黑森兵杀俘、抢掠、奸淫,纪律比英军坏得多,引起人们的切齿痛恨。有趣的是,北美人恨死了黑森兵,黑森兵却很喜欢新大陆。北美的富饶在他们眼前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看到一种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生活。原来,一个普通人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如此富足。在来到北美的三万黑森兵中,只有一半回到欧洲,其余的或战死或失踪。有比较明确记录的大约六千人,也就是将近五分之一,战后选择留在新大陆,开始他们的新生活。后来,他们都成了美国公民。
现在,华盛顿决定对黑森兵下手。自开战以来,英军一直是攻势,大陆军是守势。这一次,华盛顿要主动进攻,而且,只能赢,不能输。他知道,战士们对黑森兵怕得要命,怎样才会取胜呢?只能靠偷袭。偷袭的最好时机是哪天?华盛顿选择了12月26日,也就是圣诞节过后的那一天。圣诞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黑森兵肯定会大大庆祝一番。趁着他们烂醉如泥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把握还是很大的。人家清醒的时候俺打不过,睡觉的时候总能占点便宜吧?能赢就行,甭管绅士不绅士了。
可是,当华盛顿把他的想法告诉将军们时,除了约瑟夫·里德,其余的人全部反对,有的甚至觉得他疯了。将军们的理由很充分。要打特伦顿,必须渡过特拉华河。河面最窄处有1英里(1.6公里),船只有限,把两三千人渡过去,再加上大炮、马匹,在风和日丽的情况下需要6个小时。现在河面上有很多浮冰,很危险,天气又不好,还在夜间渡河,这本身就是一场灾难。就算能过去,也至少需要10个小时。在这10个小时中,很有可能被黑森兵的哨马发现。如果他们趁势进攻,大陆军岂不全军覆没?还有,因为怕被敌人听见,华盛顿选的渡河地点距离特伦顿9英里(14.5公里)。大家折腾一夜渡过河,再行军9英里,等到了特伦顿,累都累死了,哪有力气打仗?那一路上道路难行就更不用说了。黑森兵是优秀的职业军人,即使在节日他们也不会放松警惕。况且,“保王党”间谍到处都是,肯定会有人向特伦顿报信。人家以逸待劳,咱们长途奔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悬念吗?
平时,华盛顿是个非常保守的人,轻易不弄险,他也非常守规矩。当初,大陆会议任命他为总司令时规定,他在每次军事行动之前必须召集军事会议(Council of War),听取将军们的意见。他就认认真真地执行这个规定,从不擅作主张。虽然总司令有最后的决定权,但在过去的一年半里,他一般都是少数服从多数,很民主。但是,这一次,就是全世界都反对,他也要干。因为这一次,大陆军和美国革命都到了生死关头。不行动就只能坐而待毙,冒险还有成功的可能。华盛顿为这次行动指定的代号为:“胜利或死亡”(Victory or Death)。
总司令乾纲独断,别人就不好说什么了。像纳森内尔·格林、亨利·诺克斯这些将军,对华盛顿的忠诚从来没打过折扣。就算他今天领着大伙去地狱,他们也会跟着。具体计划是这样的:12月25日,也就是圣诞节当天,大陆军两千四百人,晚上6点开始渡河,争取半夜12点全部过河。然后用5到6个小时赶到特伦顿,在12月26日天亮之前开始战斗。除了华盛顿率领的主力,还有两支小队从不同的地方渡河,截击敌人的退路。进攻特伦顿的两千四百人又分两拨,一路由萨立文将军率领,一路由格林将军率领,从两个方向攻入。华盛顿跟格林的队伍一起走。
1776年12月25日,圣诞夜,大陆军如期来到渡口。约翰·格拉瓦上校带领的由马萨诸塞渔民组成的军团负责驾船。4个月前,在那个月黑风高之夜,他们把九千大陆军从布鲁克林高地运回曼哈顿,创造了“夜渡东河”的奇迹。今天的情况比那天糟得多。天上下着雨加雪,刮着强劲的东北风,河面上飘着浮冰,浪头又大又急。格拉瓦告诉华盛顿,在这种天摆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华盛顿就像没听见一样,只说了两个字:“渡河。”为了表达一往无前的决心,他第一批渡过河去,在对岸等着自己的队伍。他的决绝让所有的人别无选择。
下面这幅“华盛顿渡过特拉华河”(Washington Crossing the Delaware)是美国革命的经典画面,现陈列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它表现的是象征意义,不一定是真实情况。比如,当夜大陆军渡河时应该是坐着,华盛顿不可能那么“大无畏”地站在船头。在风高浪急的河中,那基本上是自杀的姿势。图中有两位美国总统,一位是华盛顿,另一位是詹姆斯·门罗,就是华盛顿身后举着战旗的那个。他当时是个18岁的少尉军官,确实参加了特伦顿之战,但不太可能跟华盛顿在同一条船上。
格拉瓦的渔民军果然身手不凡,他们的驾船技术天下无双。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他们居然把2400人外加5门炮和50匹马全部安全地运到河对岸。但是,暴风雪大大拖延了渡河时间。直到26日凌晨3点,最后一批战士才渡过河。这就意味着,他们到达特伦顿时将是大白天,“夜袭”已经不可能了。休·莫瑟尔(Hugh Mercer)将军问华盛顿是否还要按计划向特伦顿进发,华盛顿说:就算只剩下一个人,我也要去特伦顿。
大陆军到达特伦顿时是早晨8点,路上的艰辛一言难尽。此时,又冷又累的战士们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躺下睡觉。行军过程中,华盛顿穿梭于队伍中,不停地鼓励战士们继续往前走,千万不要停下来。可是,还是有两个战士走不动了,他们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暴风雪下了一整夜,所有的枪都湿了,大多数无法射击。华盛顿下令:上刺刀。
其实,黑森兵早就得到了情报,知道大陆军可能偷袭。但是,特伦顿的长官约翰·罗尔(Johann Rall)上校却没有设防。为什么呢?一是机缘巧合。就在圣诞节那天,新泽西的民兵袭扰特伦顿,打了一阵就跑了。罗尔上校认为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偷袭。既然已经把敌人赶跑,也就没事了。二是25日和26日的天气太坏了,谁会在这种天出来打仗呢?别说打,光冻就冻死了。所以,尽管黑森兵没喝酒,但还是很放心地去睡觉了,竟然连岗哨都没多设几个。还有传说,罗尔上校的顶头上司,卡尔·登诺普(Carl von Donop),圣诞夜与一个年轻美貌的寡妇共度良宵,在她家流连忘返。后来,各种证据表明,那个女人是华盛顿的间谍。
总而言之,华盛顿这个看上去既不严密也不出奇的计划,在各种偶然因素的“打扰”下,变得天衣无缝。大陆军一声呐喊,从两个方向冲入特伦顿,把一夜的辛苦和委屈全都发泄到睡眼惺忪的黑森兵身上。罗尔上校从床上爬起来,企图组织抵抗,但他很快就被一颗子弹击中,退出战场。不久,他伤重而亡。黑森兵抵抗了45分钟后,放下武器投降。在特伦顿的1200名黑森兵,死伤106个,逃走大约100多个,其余的都做了俘虏。所有的枪炮、弹药、粮食、和其他军需品都成了大陆军的战利品。大陆军的伤亡微乎其微。除了那两个在路上冻死的士兵外,无人战死,只有4个受伤。受伤的人中就有詹姆斯·门罗。他被子弹打中左肩,差点因流血过多而死。华盛顿对他在战争中的表现评价很高,门罗也很自豪,他总喜欢说,他是唯一为革命“流过血”的总统。
“特伦顿之战”(Battle of Trenton)在整个独立战争中不是决定性的,但在1776年那个生死存亡的时刻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大陆军找回了失落已久的信心,华盛顿也赢得了将士们的忠诚,确立了自己的领袖地位。历史学家们认为,正是这次规模不大的战斗挽救了美国革命,它对人们心理上的影响远远超过了实际的功效。打仗不就是打的一口气吗?
在特伦顿获胜后,华盛顿下令立刻原路返回,渡过特拉华河,撤回宾夕法尼亚。现在,他要处理的问题是:怎样让大陆军多存活几天。12月31日就在眼前,各州的新兵还没到,就是到了也训练不好,没法打仗。12月30日,华盛顿骑在马上,站在即将退役的新英格兰军团面前。他用从来没有过的感性口吻,请求战士们把他们的合同延长4个星期。所有延长合同的人都将获得10美元的额外“奖金”。当时,大陆军战士的工资是每月6美元,这个“奖金”数还是比较可观的。
一通鼓过后,没有人站出来,也就是说,没人愿意延期。人群陷入尴尬的寂静。这时,一个战士走出来说:“我们已经为国家尽力了,现在做梦都想回家。”华盛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所有的人,说:
“我的勇士们,你们已经做了我要你们做的一切,而且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但是,你们的国家正在危险中,你们的妻儿、家园、和你们心中所有的牵挂都在危险中。如果你们同意多留一个月,只要一个月,你们为国家和自由所做的贡献将无与伦比。你们此生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第二通鼓,还是没人站出来,但人群开始蠕动,大家开始交头接耳。有的说“你留下我就留下”,有的说“现在这种情况,咱哪能说走就走呢?”,有的看看华盛顿说“要是他也走了,那怎么办?”
华盛顿坐在马上,慢慢巡视着他的军队。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过去,在战士们眼里,他是个神一样的人物,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现在,这尊神俯下身来,请求他们的帮助。他的挣扎和无奈,他的沉默和祈盼,他的真诚和尊严,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一点点征服着人们的心。渐渐地,有一两个人站出来。接着,更多的人站出来。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出来了。华盛顿看着眼前的情景,用低沉、柔软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去。他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摘下面具,让内心的情感任意流淌。
华盛顿用每人10美元的代价为他年幼的国家购买了4个星期的喘息时间。但是,他在许诺这10美元时,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他有的,是大陆会议的一纸授权。大陆会议在逃往巴尔的摩之前,授权华盛顿“全权处理北方事务”,为期六个月。也就是说,在这六个月期间,他是北方的“独裁者”(Dictator),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延长服役合同本是大陆会议和各州应该做的事,现在华盛顿代行其权,一点也不“违宪”。
接着,华盛顿派快马飞报大陆会议,要求立刻把钱送到军中。留守费城的大陆会议“财政委员会”的头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一分钟都没耽误,拆了东墙补西墙,甚至凭他多年在商界打拼建立起来的个人信用找富商借贷,总算凑足了数,把钱袋子交到华盛顿手中。此后,每当十万火急的时候,华盛顿就会绕过超低效的大陆会议,直接找莫里斯要钱,莫里斯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作为大陆会议和后来美利坚邦联的财务总长,莫里斯对美国革命的贡献怎么说都不过分。他与华盛顿之间根深蒂固的友谊深深地影响了美国的未来。联邦政府成立后,华盛顿总统把莫里斯定为财政部长的不二人选,但他谢绝了邀请,并向总统推荐了当时只有34岁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汉密尔顿的高瞻远瞩把美国带入现代社会。莫里斯慧眼识英才,功不可没。
这4个星期来之不易,华盛顿可不打算浪费。他带着这三千多人再次渡过特拉华河,进驻特伦顿。威廉·豪得到特伦顿之战的消息后也没耽搁,派手下最能干的将军查尔斯·康华利率八千人进军特伦顿。1777年1月2日,双方在特伦顿展开激战。大陆军没有退缩,硬碰硬地坚持了一天。战到傍晚,大陆军眼看着就撑不下去了,康华利却收了兵。他打算第二天再把大陆军打包。他手下一位军官说:“如果我没看错华盛顿,明天早晨他就不见了。”可康华利根本不听,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果然,1月3日,英军一觉醒来,特伦顿已是空城一座,大陆军不翼而飞。他们去了哪儿呢?原来,2日夜里,华盛顿与将军们决定撤出特伦顿。但他们没有回宾夕法尼亚,而是直扑康华利的后方:普林斯顿(Princeton)。普林斯顿是个大学城,新泽西学院(College of New Jersey)的所在地。新泽西学院后来改名为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今天的世界一流学府。当时的普林斯顿也就有几所校舍,住着一千多英国兵。
大陆军白天打了一天仗,夜间又跋涉12英里(19公里),在3日凌晨赶到普林斯顿。驻守在那里的英军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人呢,等走近了才大吃一惊。双方立刻交上火。莫瑟尔将军的先头部队寡不敌众,被英军击败,莫瑟尔本人也受伤落马。英军以为他是华盛顿,冲上去用刺刀拼命扎,莫瑟尔身中7刀而死。他是个外科医生,也是华盛顿最好的朋友。他的死是大陆军的惨重损失。莫瑟尔的后代出了很多优秀的军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二战中的美国名将,乔治·巴顿将军(George S. Patton)。
就在大陆军往下败的时候,华盛顿赶到。他举起剑,向大陆军战士们喊道:“勇士们,跟我冲!”他纵马冲到最前面,稳住了大陆军的阵脚。这时候,英军已经列好队,准备射击。华盛顿不闪不避,就站在两军阵前。他高大的身影和无所畏惧的精神让大陆军战士深受鼓舞,他们不再后退,举起枪面对强敌。
此时,英军的第一轮射击开始了。华盛顿还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他的帐前助理约翰·菲泽罗尔德(John Fitzgerald)毫不怀疑华盛顿就要被打死,他用帽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心看总司令落马的样子。估计当时闭上眼睛的人不只他一个。一阵枪声,一阵硝烟。当烟雾过后,战士们发现,华盛顿还是稳坐在马鞍上,毫发无伤。他们就像见到天神下凡一样。菲泽罗尔德也顾不上体面了,纵马奔过去,拉住华盛顿的手,一面哭一面说:“感谢上帝!您还好好的!”华盛顿平静地拍拍他,说:“快去!组织进攻!今天属于我们!”被华盛顿的“酷”劲儿感动的,不只是菲泽罗尔德。一个军官在日记中描写了这一幕:“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的感受。。。当我看到他把生命系于一线,任凭千万个死神在身边飞舞,相信我,我此时想到的不是自己。”
华盛顿对子弹的超凡“免疫力”也让很多历史学家感叹不已。即使当时的旧式滑膛枪准头有限,但万枪齐发时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而且双方一般开枪时距离都很近。华盛顿人高马大,又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从来不避枪林弹雨,有时候简直就是一副找死的架势。可是,八年下来,子弹连他的皮都没蹭破过,让人不得不相信,上帝就站在他身边。
大陆军在华盛顿“神力”的感召下,步步推进,英军被迫撤入新泽西学院的“拿骚大厅”(Nassau Hall)。炮兵上尉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带着炮队冲进校园。他下令朝着拿骚大厅的门和窗子猛轰,几炮就摧毁了英军的抵抗意志。英军宣布投降,“普林斯顿之战”(Battle of Princeton)以大陆军的胜利告终。
华盛顿在10天之内连胜两阵,对军心、民心的影响可想而知。人们开始踊跃报名参加大陆军,革命热情再次高涨。大陆会议和各州好像都缓过劲儿来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陆军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几个星期后,现役士兵合同到期时,各地新兵已纷纷赶到,现役的士兵也有很多自愿延长合同。至少,华盛顿暂时不用担心大陆军会烟消云散了。
普林斯顿之战发生后,康华利带人匆匆赶到普林斯顿,却发现大陆军再次留下一座空城。华盛顿决定休战,给1776至1777年的“纽约-新泽西战役”划上句号。但大陆军没回宾夕法尼亚,而是选择新泽西的莫里斯城(Morristown)为大本营。莫里斯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离纽约又近,既可保证自身的安全,又可盯住敌人。威廉·豪和康华利没有发动新的攻势,而是进入“冬眠期”。英军收缩战线,放弃了新泽西的很多城镇,只是镇守离纽约最近的几个。本来已经沦陷的新泽西大部分地区,在1777年初又回到大陆军和民兵的控制之中。
华盛顿和他的将军们以超人的胆识和智慧使独立六个月的美国免受灭顶之灾。但危机只是暂时得到缓和,并没有消失。随着1777年春天的来临,威廉·豪又会有什么举动呢?英军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请看下一个故事:剑指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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