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2)- 五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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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躲避宗教迫害,“分裂派”不得不逃出英国。他们的首选目标是政治环境相对宽松的荷兰(Netherlands)。詹姆斯一世最初不允许“分裂派”离开英国,于是,他们就想尽各种办法偷渡出境,来到阿姆斯特丹(Amsterdam)。1609年,他们终于获得许可,正式迁往位于阿姆斯特丹南面的莱顿市(Leiden)。

 

            莱顿是个美丽的大学城,也是工商业比较发达的城市,这就为“分裂派”教众的生活提供了保障。他们有的在大学教书或深造,有的在工厂做工,对那些因语言障碍而找不到工作的人,教众们会解囊相助。生活开始稳定下来。

 

            可是几年之后,又有了新的问题。第一,由于惧怕天主教国家西班牙,荷兰政府越来越倾向于跟英王詹姆斯一世结成政治同盟,自然也就有点儿不待见这帮从英国来的不速之客。第二,教徒们发现自己的下一代正逐渐失去对“英国人身份”(English identity)的认知而变成荷兰人。孩子们进荷兰学校读书,说荷兰话,与荷兰人交往。虽然“分裂派”坚持与英国教会分离,但他们一直为自己是英国人而感到骄傲并一直忠于英王,英国血统与文化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他们不愿让下一代失去英国烙印。第三,随着人口的增加和人群老化,小小的莱顿城渐渐无法提供足够的就业机会,越来越多的教众生活出现了问题。一些生活窘迫的教徒在花光积蓄后不得不回到英国,年轻人开始离开莱顿到别的地方找工作。这个团体的生存出现了危机。

 

            怎样才能在保证信仰自由的同时也保住自己的文化和饭碗呢?“分裂派”的领袖们开始寻找新的目的地。1607年,英国在北美大陆建立起第一个殖民地――弗吉尼亚(Virginia)。弗吉尼亚的成功使北美在“分裂派”心中的位置渐渐超过了莱顿,领袖们开始权衡移民北美的利与弊。

 

            像白纸一样的北美是教徒们心中宗教自由的天堂,而且不必担心失去英国文化传承。但新大陆也毫无疑问有着极大的风险。人们传说着北美的荒芜,食物的极度匮乏,疾病的流行,印第安人的凶悍。最后,对自由的憧憬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教徒们开始做移民北美的努力。

 

            “分裂派”们虽然决定要去北美,却不想在弗吉尼亚定居。因为弗吉尼亚是个英国味十足的殖民地,带着浓郁的保守主义色彩。“分裂派”教徒们担心到了那里就象回到英国,宗教自由无法得到保障。于是,他们派代表去跟英国政府谈判,想在弗吉尼亚的北面获得一块土地。一家叫“伦敦公司”(London Company)的商行也愿意资助他们的远行,以换取将来在北美的利益。但谈判不太顺利,再加上伦敦公司问题重重,一直到1619年底,“分裂派”才获得在弗吉尼亚北面定居的初步许可,那个地区将被称作“新英格兰”(New England),不受弗吉尼亚管辖。

 

            虽然还没有拿到最后那一纸证书,但教徒们已经匆匆忙忙地准备行程了。大家变卖家产,采购粮食、工具、和建筑材料等等。由于对新大陆的情况不熟,他们决定先派年轻力壮的家庭参加第一次航行。威廉·布鲁斯特和威廉·布莱德福以及他们的妻儿也在其中。而约翰·罗宾逊则留在莱顿,继续领导那里的教徒,计划将他们陆续移往北美。教徒们租了两条船,一条就是“五月花”,另一条稍小的船叫“佳速”(Speedwell)。他们打算到了北美后,留下“佳速”做捕鱼船,并与“佳速”的船员们签了一年的雇佣合同。

 

            至于“五月花”号到底长什么样,现在已经没有人说得清了,因为在完成了这次著名的航行之后仅两年它就被拆成了碎片。后人只能猜测它是当时比较常见的商船,大约90到110英尺(27.4到33.5米)长,26英尺(7.6米)宽。

 

1620年7月,“佳速”载着教徒们离开了他们居住了快12年的莱顿驶向英国的南安普顿(Southampton)。在那里,他们与“五月花”和其他的殖民者会合,于8月15日扬帆出海,往北美进发。

 

可是,那艘“佳速”的表现实在是不佳,刚驶出没多久就开始漏水。两艘船停靠达特茅斯港(Dartmouth),检查并修好了“佳速”后继续航行。没想到,“佳速”再次漏水,他们只好在普利茅斯停了下来。明摆着,“佳速”靠不住,谁也不敢坐着它横穿大西洋,只能让“五月花”单干了。当时两艘船共有121名乘客,最后选了102人乘“五月花”前往北美,其中一半是从莱顿来的“分裂派”教徒,另一半是由伦敦公司组织的殖民者。每个家庭在船舱中分到一个仅够容身的空间。事后才知道,大家都被忽悠了。那艘“佳速”其实什么毛病都没有,是某些船员故意让它漏水的,这样他们就可以自动解除合同,不必到北美受苦了。

 

1620年9月16日,“五月花”号离开英国普利茅斯港,驶向北美。从这时起,我们可以把“分裂派”改称为“清教徒”了,这是他们给自己的定义。多年来,他们坚持自己的信仰,离乡背井,历尽艰辛。此时,他们怀着对宗教自由的追求,再次踏上茫茫的寻梦之旅。今天,“五月花”就是人们心中奔向新生活的单程票,“清教徒”的故事也融入了美国的主流文化。美国人对自由的无比热爱和对冒险的极大热情,都可以从当年的“清教徒”身上找到根源。

 

“五月花”的航行开始还算一帆风顺,但驶出一多半时,遭遇了风暴,把船上的一条横杆吹断了,还把一个船员掀入大海。他死命抓住船上一根绳子,才幸免于难。很多人建议返回英国,但后来人们还是用带来的工具把船修好了,继续前行。风暴使船只改变了航向。本来,按照与英国政府的约定,他们打算在哈德逊河口(Hudson River)登岸,也就是现在的纽约市附近。但强劲的风力却把船吹向更靠北的今马萨诸塞州地区。在漫长的旅途中,一名乘客和一名船员死于疾病,一个婴儿在海上诞生。

 

1620年11月21日,“五月花”终于看到了陆地。乘客们知道,他们即将登岸的地区已经不是计划中的目的地,他们与英王之间的合同不再有约束力,谁也管不了他们了。面对陌生的大陆和“绝对的”自由,有些殖民者提议完全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不必向任何人负责。

 

“清教徒”领袖们却看到了“自由”的另一面。他们认为,“没有约束的自由”必然带来不自由,最终将导致殖民地的失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船上所有的41位成年男子,经过讨论,签署了一份文件, 这就是《“五月花”号公约》(Mayflower Compact)。这份文件只有大约200个英文词,却是北美第一份成文的社会契约,为新大陆未来的政治体制奠定了第一块基石。

 

            《“五月花”号公约》主要有三层意思:

 

            一,对上帝的信仰和对英王的忠诚。            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人们认为他们到此建立殖民地的目的是为了上帝的荣光(Glory of God),基督教的信仰(Christian Faith),和英王的尊严(Honor of the King)。

 

            二,为了达到上述目标,大家达成契约(Covenant),结合为一个社会团体(Civil Body Politic),制定和实行有利于殖民地公众利益的、公正与平等的法律,法规,条例,规章,及管理制度。

 

            三,全体成员保证遵守和执行上述法规与制度。

 

            《“五月花”号公约》是在没有人指导、没有人强制的情况下根据“多数”原则形成的社会契约,由此产生了一种叫“自治”的社会管理体制,用“自律”来保证“自由”的权利,为后来的其他北美英属殖民地提供了榜样。在未来的日子里,《“五月花”号公约》的精神被写进《美国宪法》,也流进美国人的血液里。在这种“自由”与“自治”相结合的社会实践中,“美式”民主与法制开始悄悄地萌芽了。

 

            “五月花”号乘客上岸后,把这个地区命名为“普利茅斯殖民地”,并组成了自治委员会。约翰·卡沃(John Carver)当选为第一任总督。他们马上派人查看周围的地形,发现一个空无一人的印第安人村庄,还有些玉米、干草垛等等。这帮人见什么拿什么,还扒了人家印第安人的一个坟,把里面有用的东西统统收走。

 

乘客们还没来得及在岸上建好房屋,严酷的冬天就来临了。随着冬天一起来的是传染病。12月,大多数人都病倒了,最严重时只有六七个人还能勉强照顾大家的饮食。在短短3个月中,乘客中的27个男人、13个妇女、和10个孩子被疾病夺去了生命,25到30个船员中也有一半丧生。又一个婴儿出生在“五月花”上,给这个令人绝望的冬天带来一线生机。新大陆的生活在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中翻开第一页,自由再次向人们索取了高昂的代价。

 

整个冬天,乘客们白天盖房子,勘查地形,晚上回“五月花”休息。直到1621年3月,岸上的房屋才基本上建好。3月31日,53个幸存者离开了这艘一直充当他们“避难所”的货船。1621年4月15日,“五月花”号启程返回英国,它渐渐远去的背影带走了人们对旧大陆的最后一丝留恋。不久,约翰·卡沃去世,威廉·布莱德福当选为殖民地总督。

 

 虽然捱过了第一个冬天,“清教徒”们仍然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其中最致命的就是饥俄的威胁。他们从欧洲带来的给养消耗殆尽,往后怎样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呢?是谁在关键时刻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请看下一个故事:印第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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