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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正在用钱砸开美国名校大门,260万人民币保录取

美国威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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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能上名校?在中国你需要闯过高考的独木桥拿到高分,但在美国,即使你考试成绩接近满分,也不能确保那些美国顶级大学向你抛来橄榄枝。

早在上个世纪末,媒体就曝光了常春藤大学暗箱操作——给“富二代”、“官二代”开后门,却把成绩优异但没背景的学生拒之门外。据报道,藤校的学生中,超过一半是来自美国前1%富裕的家庭。

藤校并不止于学而优则仕,而它是如何演变至此的?且看本文作者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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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裔男孩亨利•朴(Henry Park)12年级,在年级排第14名——很高的排名;他的SAT考出了1560分——一个距离满分1600分只差40分的完美分数。亨利就读于格罗顿中学(Groton School),这个高中是全美最顶尖的传奇高中之一,可以被称作是“总统中学”,整个罗斯福家族的孩子几乎都是从格罗顿中学毕业的。

亨利申请了常春藤院校中的四所——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布朗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之后收到了四封拒信。同样忙不迭给他发来拒信的还有斯坦福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在格罗顿中学那一届的79个高中生里,有几乎一半的学生——34人——都拿到了常春藤院校的录取,几乎所有人的分数都比亨利要低。

但除了成绩之外,财富、家庭背景、捐赠、家族人脉,以及种族比例上,相较之下,亨利却处于十足劣势。

在丹尼尔•戈登(Daniel Golden)为《华尔街日报》写作的一篇叫作《对格罗顿毕业生来说,学术不是通往藤校的唯一钥匙》的故事里,亨利的妈妈苏姬讲述了儿子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们太天真了,还以为大学录取这件事,和学术水平是有关系的。”

这个关于大学申请的故事发生在1998年,凭着亨利的故事,记者丹尼尔•戈登斩获了那一年的普利策奖。

如今这个故事过去了二十年,针对教育和种族问题的“平权法案”(Affirmative Action)非但没有被置入历史的陈列柜,反而被反复地辩论、修订、推翻和重写,更多像亨利一样的高中生在无数次重演一样的历史,在大学录取的这个几乎是神化了的过程里,是对于“不公正”的呼喊、对民粹主义的警觉,以及金钱和学术之间的那一架神秘天平。

在这架天平的另一端,是向布朗大学捐赠了一百万美金的索尼影业主席迈克尔•林顿的女儿(被布朗大学录取)、拥有总统父亲但GPA只有C的小布什(被耶鲁大学录取)、奥巴马的女儿、美国第一千金玛利亚•奥巴马(被哈佛大学录取)、另一位总统特朗普的千金伊万卡•特朗普(被宾大沃顿商学院录取)、向哈佛大学捐赠了250万美金的新泽西房产商查尔斯•库什纳的儿子贾里德•库什纳(被哈佛大学录取),还有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的儿子(被哈佛大学录取)、好莱坞巨鳄迈克尔•奥维茨的儿子(被布朗大学录取)、多数党领袖比尔•弗利斯特的儿子(被普林斯顿录取)等不计其数的、前1%的精英阶层或特权阶层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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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报道称,在藤校学生的群体里,家庭来自于美国最富裕的1%的学生数量,比来自这个家庭收入金字塔底部的60%的学生加在一块儿还要多。

传承录取被《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查德•考夫曼形象地称作是“为特权和最富阶层而设立的平权法案”,——就像六十年代的平权法案(Affirmative Action)因为希望终止对少数族裔的歧视而兴起,种族比例的设定本身却又构成了对亚裔以及多数族裔的歧视一样,传承录取这个传统最初在一战之后为避免擅长考试的犹太移民和天主教徒大量涌入常春藤取代富裕白人成为主流学生而发明。

被一并发明用来提升家庭背景和阶级权重的录取政策还包括递交推荐信、录取面试等等,这为取悦美国社会金字塔顶端的1%群体提供了一条精心设计的康庄大道。

丹尼尔•戈登,那个讲述亨利故事的记者后来为此撰写了一本解开藤校录取暗箱的畅销书《录取的代价》,里面详尽地讲述了诸多申请常春藤院校的家庭如何提前数年排兵布阵策划,并支付数百万或更高的费用让自己的下一代得到录取的故事。在这本书里,他还第一次公布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真实数字:超过90%的美国大学都在录取中采用了传承录取的偏好。

借由传承录取这个特洛伊木马,金钱、分数和录取成了一个可以精确计算的简单等式,这甚至可以对“花多少钱才能被藤校录取”这样的问题给出直接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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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顿学者托马斯•伊斯潘沙德(Thomas Espenshade)研究发现,对于背景寻常(家庭成员是毕业校友的白人中产阶级)的传承录取人来说,拥有传承录取的资质等于他们的 SAT 成绩额外多考了160分——考虑到 SAT 是一个分数可能范围从400到1600的考试,160分的加分,远比750分的中国高考中直接加上75分更价值连城。

而对于有更高的捐赠能力,更高社会阶层的校友来说,这个等式中金钱的比重,显然可以被提升到更高的程度。

这就像是一个可视的裂缝,生长在一个森严的制度上。时至今日,传承录取这一捷径,或是开放给中产阶级的家庭校友后代一个相对低的录取标准,或是开放给特权或最富阶层的家庭校友后代一个高额捐赠兑换量身订制、保证录取的机会。

家庭成员里没有校友怎么办?

有一个裂缝的地方,往往会出现更多的裂缝——大学、申请人、父母、升学指导顾问,以及其他的第三方商业机构都是这些合谋里轮番登场的角色,令更多没有在学术上达到标准,也不符合传承录取资质的学生得到常春藤院校的录取。据加州伯克利分校的前任校长罗伯特•里根努(Robert Rigeneau)称,完全因达到学术标准而被常春藤院校录取的大学新生占录取新生总数的一半都不到。

奥巴马的女儿玛利亚•奥巴马被媒体广泛认为是通过“ Z-List”的方式得到哈佛大学录取的:一百万美金,你就能够跻身于哈佛大学资源委员会之中,买得一张席位。拥有席位的少量大额捐赠人,将有机会把后代子女或家人直接送入传说中的 Z-List,得到哈佛大学的本科录取。

玛利亚•奥巴马入读哈佛大学的方式很特殊,在12月15日早申请发榜日时没有人知道她被哈佛大学录取的讯息,这个讯息是在5月1日才公布了出来。之后,玛利亚选择先进行一年的间隔年,之后再入读哈佛大学。这和进入 Z-List 得到录取的方式如出一辙:哈佛要求被Z-List 录取的学生在入学之前休息一年。

虽然被广泛报道,但哈佛大学从未官方承认过Z-List和大额捐赠人或特权阶级之前有任何关系。在《哈佛深红》的报道里,时任哈佛大学录取委员会主任的马林•麦格拉思-刘易斯(Marlyn McGrath-Lewis)轻描淡写地扯开话题,说,“Z-List名单由一堆独立的个体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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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的Z-List好像一个放在光明里的秘密。而发展性录取(development case)则像是一个更为广泛应用,却不被大学官方提及的秘密——专门针对学术资质没有达标,家庭与大学无关,无法通过传承录取的方式录取,但家庭却十分富裕,并具备在未来向大学捐赠的意愿,会在财务上支持大学更好发展的学生。

发展性录取近年里公开的最大案例是前文清单中提及的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贾里德•库什纳是新泽西房产商查尔斯•库什纳的儿子,虽然父亲并不是哈佛大学的校友,不具备传承录取的资格,高中成绩也极其平庸,但通过向哈佛大学捐赠了250万美金,贾里德还是收到了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发展性录取的例子,亨利格罗顿中学的同学里更是大有人在。就拿和他一块儿递交了斯坦福申请的同学玛格丽特•巴斯来说吧。玛格丽特排在第40名,成绩中游,SAT分数只有1220(比亨利低了整整340分)。在1998年斯坦福大学录取的本科学生里,几乎所有(90%)斯坦福录取的高中生都排在高中的前10%,大多数(75%)的斯坦福学生都有1360以上的 SAT 分数。

在亨利收到斯坦福拒信的同一时间,远低于斯坦福平均录取标准的玛格丽特却收到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碰巧在递交大学申请的六年之前,她的父亲——被福布斯选入全球亿万富豪榜的石油大亨罗伯特•巴斯给斯坦福大学陆续捐赠了2500万美金,又被选任为斯坦福大学的校董。

预备学者网站(Prep Scholar)的记者多拉•赛格尔(Dora Seigel)透露,没有任何一所大学会把发展性录取所需要的捐赠金额明码标价,就像没有任何学生可以不通过中间人的安排直接冲到招生办公室,宣称要通过对大学进行捐赠而得到录取一样。不过在研究中你还是可以找到一些捐赠金额的数字,据传斯坦福大学会考虑的发展性录取最低价码是50万美金。

在金钱、分数和录取的等式里,发展性录取——因为脱下了校友父母等的外衣,仅剩下了财富考量作为唯一的标准,因此在要求了更高价码的同时,也给出了更加保险的换算关系。拥有传承录取的资质,等于申请者的 SAT 成绩额外多考了160分,但对于进入发展性录取考量的申请者来说,这等于 SAT 的分数额外多考了500分——一个几乎可以录取任何分数段学生的标准,也就是说,哪怕SAT只有1000分的发展性录取申请人,也依旧拥有常春藤院校水准的录取竞争力。

比传承录取更加神秘和不可告人的发展性录取,却在美国精英院校中拥有不低的学生比例。在十年之前,杜克大学几乎以主动出击的态度通过发展性录取收入了海量新生,而至今,达特茅斯学院的大一新生还有5%来自于发展性录取,这个数字在其他常春藤院校里也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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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录取名额是一个有限资源。在这个有人获益,就有人倒霉的零和游戏里,5%的发展性录取,意味着每一年,在每一所常春藤院校里,都有超过100位在学术达到录取标准的优秀申请人收到的不是大学录取通知书,而是一封拒信。

曾任达特茅斯学院录取委员会副主任的米歇尔•埃尔南德斯(Michele Hernandez)在她出版的《录取常春藤的内部指南》里甚至解释了发展性录取的整个工作流程。

首先是发展办公室(Development Office)——是的,这是大学里的一个常设部分,其次是录取办公室。发展办公室会首先形成一份符合发展性录取的申请人清单,被写进这张清单里,往往已经需要支付高额的费用,之后,发展办公室与录取办公室的录取委员开会共同审核这张清单上的人选,在录取委员手上的常规申请材料里寻找发展性录取人选的申请材料——主要是高中成绩和 SAT 分数。

在这场会议中,绝大多数的发展性录取人选都会被直接送入录取名单里,只有非常少数的人选无法如愿以偿。

大学之外,升学顾问和第三方机构的推力则将这一道缝隙彻底撕开。香港教育学院博士后谢爱磊称,保守估计,2万美金能够得到捐赠基金规模约在数百万美金的文理学院录取,5万美金能够得到更高排名的大学录取,10万美金能够得到综合排名前25的顶尖院校录取,25万美金则可以为你买到一张常春藤的入场券。当然,这是捐赠用以发展性录取的门票,该缴的学费还要再单独缴。

《野兽日报》(The Daily Beast)的记者凯瑟琳•金斯布瑞(Kathleen Kingsbury)甚至撰文写了一篇《如何贿赂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在文中,她甚至条分缕析地给出了一份充满干货的指南:“保持安静,不要炫耀,也不要提出种种要求”、“没有百分之百的录取,但标准可以降到无限低”、“持续捐赠是个好主意”、“借助一个中间人完成这场私下交易”、“好好做功课,捐赠之前多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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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数量更多、录取率更低,但决心更大、意愿更强,且具备支付能力的中国家长来说,一心希望儿女得到藤校录取,但其概率却如同抽中乐透彩票的超高难度里,一旦得到一个被证实可行的捷径,这些金钱和暗箱操作的交易就会被市场供需关系下的狂热推动演变成为更公开、更直接的甲乙方买卖——至少在甲方看来是这样的:“告诉我,要交多少钱?”

对应的,是市场下赤裸的交易。一家留学服务提供商在其微信订阅号上公开发文宣称提供常春藤院校保录取的项目,甚至明晃晃地给出了价码,“综合排名前20保录取价格是七位数(人民币),比较高的七位数,综合排名前50的保录取价格只要六位数,只是六位数开始几个数字,价格不高”。在这个没有标准价格的市场里,价格的浮动,往往取决于学生与家长的决心和意愿,甚至连哈佛大学也在可以保录取的范围之内,微信号上解释说,“比前20的学校相比高了几十倍,一般只给信任的客户做,名额总共就那么几个,肯定不够。”

诸多由中国留学业内人士组成的微信群里,时常可以看到类似这样的广告讯息:“卡耐基梅隆大学,硕士、博士保录取,2018年9月入学,释放1个名额。申请费260万人民币。”

在过去的一年里,作为美国大学招生咨询协会(NACAC)认证的升学指导顾问,笔者密集地接触了超过1000位中国籍的学生,他们或是正计划申请美国大学,或是有打算申请美国的研究学院。尽管知道录取名额和席位有限,但为数众多的学生依旧会把常春藤院校作为申请的理想目标。

“我如何才能被藤校录取?”是笔者在与学生接触的过程中,被问到最多的问题。不下20位家长直截了当地提出,“有没有保录取的方式?我指的是给学校交钱,要交多少钱,才能买下藤校的录取?”

从略有悲观主义的论调出发,金钱似乎真的可以买通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省去漫长旅程,带一个人去往象牙塔的最高山巅。亨利大概会义愤填膺地说,不公正的教育制度下,就算得到藤校录取、毕业,拥有了常春藤学位又怎么样呢?

当年被指称花了250万美金买进了哈佛大学政府管理专业的贾里德•库什纳,如今已37岁,他成为了白宫里的一名职业政客,是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背后最有权势的幕后推手之一,他甚至还有了另一个为人所知的身份——总统女婿,特朗普最心爱的女儿伊万卡的丈夫。

伊万卡凭借着传承录取,顺利入读沃顿商学院。两个美国地产大亨的后代贾里德•库什纳和伊万卡如今有了一个八岁的可爱女儿,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女儿选择预备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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