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呀么
来源:搜狐网
2017哈佛新生录取数据显示,服务校队的运动员在新生中占到10.1%。而哥大教授更是揭示美国顶尖名校录取的秘密:运动员的SAT成绩可以比低于全班平均分100多分,但被录取的几率却比“非运动员”的申请者高30%。
美国大学深入骨髓的体育文化可见一斑。
但体育对于我们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是名校的跳板?是强身壮体的利器?还是兴趣爱好?
在中国,体育教育可忽略不计
我在伯克利上武术课。每次做完准备活动(跑四圈,横着跳两圈,竖着跳两圈,拍地板说“哈”跳两圈,然后触地跑压腿打拳马步弓步来回很多圈),当其他美国学生照样生龙活虎,而我像生完孩纸一般跪在地上吐血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在中国受的十四年体育教育——小学六年、中学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二年,真心可以忽略不计。
在中国,考试分数最重要,十多年的体育课可以忽略不计
我的小学还有中学,每周有两节体育课。主要内容是数学和英语,当然有时候也有语文。网上吐槽别人说:“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同学是多么幸福啊。我的体育全是语文、数学和英语老师教的。
这种体育课是不用到操场上的,坐在教室里就可以了。我高考前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就是,我可以从早到晚除了中饭和上厕所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直到现在我还保持着这个良好的习惯,就是像一颗土豆一样坐在电脑前一整天。后来我发现,中国大部分白领的生活也是这样的。他们在电脑跟前一坐一整天,唯一的运动据说是在床上。应该说我们的学校教育确实很接轨地在为社会培养人才。
我的大学要求修够四门体育课,女生必修健美操。除此之外随意。我修的其它三门是游泳、中华毽、体育舞蹈。除了游泳之外,其它三门体育课基本上不用喘气。
在我上的学校,体育好像是运动员们的事。除非你要参加学校运动会,否则跑步跳远都没你什么事。然后像我这样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是从来没机会上运动会的。唯一一次被班主任叫去上运动会,因为没有人肯上三千米。跑完以后我光荣地晕菜了(低血糖)。以后再也没谁勉强我上运动会了。当然以后我也再没跑过三千米。
So,我的青春年代,唯一跟我有关的唯一一项体育活动就是课间操。直到现在我对“体育”这个词的条件反射仍然是:“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广播体操真的算体育?好吧,你赢了
刚到美国的时候,我非常不理解美国学生为什么这样热爱运动。对他们来说,运动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不可缺少的事情。路上随便碰到一个同学都会告诉你说:“我去健身房。”
这种氛围实在太强烈了。大家都运动我也不好意思不运动了。那么我也运动吧。我想到我学过游泳。于是我抱上泳衣泳镜兴冲冲地跑去佩尼威尼体育馆的三层游泳池。半小时后我就像一只落水的鸡,旁边的歪果仁嗖一下来嗖一下去,而我抱着水线瑟瑟发抖。上臂嫩肉被水线卡出乌青,小腿肚子嘎嘎地抽着筋——而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救自己。那个泳池号称世界上最大的地上游泳池之一,最浅水深两米,边缘没有任何踏脚的地方。除了游到台阶边,没有任何回去的办法。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两米深的泳池啊!泳池难道不应该都像中国的一样一站就到底吗?难道不应该像中国的一样手一够就能趴在岸上吗?我困在池中简直要哭出来了,一抬头救生员正密切关注着我。然而落了水的鸡也是有尊严的。我才不要被人捞起来呢。我耐心地等,等腿好一点,就一点一点慢慢游回去。
回家的路上我吹着冷风,一面不断鄙视自己。就像初中那次跑完三千米,我跟自己说,不要出去丢人现眼啦,认命吧你就是个半残废。一跑就晕菜一动就抽筋。刘翔的心林黛玉的命。
伯克利的体育馆如此气派,这里培养了游泳奥运冠军阿德里安
虽然我不敢游泳了,可是学校有无数个健身房。我们宿舍楼里就有。每次路过公共休息室,都能听到有人跑步的声音。我也跃跃欲试了。跑一跑又不会死,听说还有益健康,是吧?
于是千年土豆的我也开始跑步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废,5.2的速度坚持不了五分钟,可是健身房里的锻炼氛围太浓了。旁边跑着一小妞,人家来得比你早跑得比你快。五分钟就撤吗?半英里都不到啊同学!跟自己说,坚持再坚持,好歹坚持十分钟啊!
慢慢的,就可以坚持得越来越长。有时旁边已经换了三五个人,我还是满头大汗地坚持着。虽然我的表情可能跟分娩差不多,可我的心在偷偷地雀跃着呢:哇哈哈哈看你膀大臂粗一副健壮的小模样还没我能跑呢。
现在我能很轻松地跑完两英里,跑完了照常去上武术或者击剑。我知道两英里不多。我一直以为两英里是两千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英里折换成千米,发现两英里是3218.69米的时候,我一下子怔住了。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跑过三千了。在心底深处我一直以为三千米是我的人生终点,跑完我一定歇菜了。林黛玉说不定就是跑完三千米吐血而亡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三千米真是小蛋糕一叠呀。
国内某大学担心学生身体出问题,运动会取消长跑比赛
我很想穿越回去,扶起那根葱一样的小姑娘说:不会死的!跑啊!冲啊!你可以的!
然而那时候并没有人跟我这么说。大家把那个晕菜的小姑娘抱下去掐人中灌糖水,一面啧啧叹息说“这个小姑娘身体太弱了”。
我小时候有不只一次低血糖的经历。有一次我是在升旗仪式上晕过去的。我就当着全校的面直直往后倒过去了。当时再往后两步,现在就是一个傻子在给你们写知乎,因为后面就是台阶了。晕菜以后送到镇上医院,再转到市里医院,住院好多天确认脑子坏没坏。还有体育课,站着站着,眼前忽然冒五颜六色的星星,又晕菜了。大家把那个晕菜的小姑娘扶去医务室,一面啧啧叹息说“这个同学身体素质不行”。
他们没有告诉我身体太弱的姑娘其实是可以变强的。
他们没有告诉我,不行其实是可以变行的。
每次体育课之间我都特别害怕。我要预先喝好多好多水吃好多好多糖。后来中学以后,我发现体育是语文数学和英语老师教的,我登时松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我的胃仍然很糟糕。只要少它一顿饭它就会用胀、痛、叽咕叫向我抗议。我的消化系统一直消极怠工,无论怎么吃我还是跟竹竿一样。他们总是羡慕瘦的女生。其实瘦的女生大多有胃病。
但是我想我现在不“弱”,也不会“不行”了。
我可以很自豪地宣布,我可以轻松跑完三千米了。
我可以在最浅两米的池子里游上七八个来回了。
我会一点点武术了,虽然准备活动就险些要了我的老命。
我会一点点击剑了,虽然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得分规则。我就戳,戳,戳,然后就得分了。
我会一点点壁球了,虽然我经常把球弹到自己脸上。
我开始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并且明白歪果仁为什么都这样热爱运动了。
我知道这句话要招很多黑——我想说,我的转变好像是在留学以后发生的。我在北京上过一年班。那一年我就是一只典型的白领土豆,一坐一天。
我想说美国高校、美国社会的运动氛围,真的比中国浓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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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文化一定反映着它所在的那个社会的价值导向。当一个社会推崇运动与健美时,不只是大学,企业也会把体育纳入到企业文化建设。今年我去硅谷看谷歌,谷歌旁边有一大片建筑工地。我理所当然地问:“听说谷歌在搞机器人。这里是要扩建新的机器人实验室吗?”在谷歌工作的朋友说;“不是,是在给员工建网球场……”
我不能想象建网球场能给谷歌带来多少效益多少价值。但一定能给在谷歌工作的人带去快乐吧。
在中国,“体育”这件事,跟“学习”一样,好像是要跟“吃苦”联系在一起的,要跟“争光”联系在一起的,跟国家建设和民族前途联系在一起的。运动会的时候我们说,勤学苦练,顽强拼搏,奋勇争先,报效祖国(好吧暴露年龄了)。军训的时候我们说,特别守纪律,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写作文的时候我们还要说,某某某艰苦奋斗终于成功,真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选好方向,就义无反顾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点点积累小小的进步,为自己的每一点进步而欣喜,而惊讶,而成长。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然不一样。
我想,运动跟学习一样,首先是一件自己的事吧。
这是我想说的,体育运动也许是国家的事,也许是民族的事,也许是运动员的事,但它首先是一件自己的事——一件让自己快乐起来、健康起来、强大起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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