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阶级是怎样一步步跌入底层社会的?

文/英华兰DrBing

微信号:HiDrBing

上周末,我老公的大学同学Anushe和Lasse来我家玩。

两人一人是外科手术医生,一人是原子物理博士,话说这两人的人生也是有点崎岖的(后面会说),要是和顺风顺水的老公比,那真是可以说可怜,不过好在现在都熬过来了。

晚上我们去吃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发现店门口的公交站,多了一个流浪老阿姨。她整整洁洁地铺好了床,一个购物手推车里面的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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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拍,从网上找了一张示意图,大致就是这样

当时我看到她特别心酸,因为所有东西都很新很整洁,她的头发灰灰的,脸也很好看,之前应该是一直有保养的。

最让我难过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

怎么就这样不小心地失去了家呢。。。

1、他们的堕落,都有迹可循

这让我想起来我以前看过的一个日本纪录片,里面讲述了现代社会普通人怎样坠入底层的故事。

东京作为日本政治及文化中心,是人们眼中的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在这里也存在着一些边缘人群,那就是露宿街头的穷人和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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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日本社会并不是太关注这个被隐藏的群体。但是随着日本经济这几年越来越糊,这个群体在日渐庞大。

在经历了多年的经济停滞和贫富差距扩大之后,越来越多的流浪汉出现在了街头,日本每年的官方统计下,每年平均饿死2000人!

而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这些边缘人中大多数曾经都是中产阶级。

这些人俨然组成了一个小群体,甚者引起了NHK的关注,有不少纪录片都详细的记录了这些人的堕落之路——他们的堕落,也是有迹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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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李淼(threewatermiao)

我们可以看看上面这张图,一般情况下,堕落的分水岭就是最上面的蓝色区域——一般社会。

什么叫一般社会?如果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没有犯罪记录,也没什么大的毛病,那么想找一份打零工的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比如加油站小工、便利店店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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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便利店小哥  图源:网络

这种工作虽然辛苦一点,但是有社保,属于“一般社会”的下层,同时属于底层社会的上层。

和一般发达国家一样,日本有严格的社会征信体系,如一旦有不端行为,比如打架、醉驾等等被辞退的,再比如因为一场飞来横祸断送了职业前程的,那么一般再找这样的工作就很难了。

如果脱离了一般社会,就意味着此人已经被普通社会抛弃了。此时,就只能考虑一些日结薪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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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建筑工人  图源:网络

日结工作比如建筑工人、临时交通协管等等,和之前八过的我国“三和大神”类似。但这类工作朝不保夕,还很辛苦,很多年轻人坚持不下去。

一个坚持不住再往下跌,灰色劳动阶层了解一下。

比如色情产业:酒吧陪酒的牛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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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李淼(threewatermiao)

踏上这条路,就意味着再也没有社保,只能自己保自己。

而这类职业偏偏又是高危职业,万一陪酒喝坏了身体被辞退,不仅拿不到医疗费,还可能被索要一大笔赔偿金,为此再染上高利贷,基本上这辈子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前阵子那个新闻,日本牛郎差点被女客人刺死,伤还没好就赶回来上班,还给自己起绰号“不死鸟”,真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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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牛郎不死鸟 图源:网络

这时,此人就会从从灰色劳动阶层,进一步下降成为领取“生活保障金”(类似低保)的“生活保护者”

生活保障金的发放对象是“丧失了劳动能力,或者无法获得劳动收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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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是可以按月领到14万日元左右的保证金,但条件是不能有任何收入、奢侈消费,甚至不能有存款,否则就会停止发钱,还会把以前发放的钱款没收。

ps:话说日本政府的这个生活保障金目的是什么呢,感觉并不是让这些人早日振作、自力更生,而是“早点儿活腻了去死吧”

到了这一步,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要么就是缩减物欲,当一辈子低保人员,断绝人生的一切可能。要么就是放弃低保,最后再拼搏一次。

但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怎么拼呢?大多数,最终还是来到某个公园,以天为被,成为默默无闻的无家可归者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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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者就是社会的透明人,底层的最底层。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此人的任何消息。即使他喝醉酒后一头栽倒在公园的石子路上,也只是在无名尸体的登记簿上增加了一个数字。

2、为了卖S而搬家,为了搬家而卖S

在网上还看到过这么一个故事。

45的花子,在日本做站*已经做了15年了。

最初她在一家企业里当事务员,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虽然工资不高,17万日元,但架不住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少。

可见剁手要理性,网贷不要摸。

为了填补自己的物欲,她开始尝试陪酒,心想赚点零花,结果走错一步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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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她马上30岁的时候,身材却越来越胖,体重猛涨到70kg,形象毁了,陪酒自然也是干不成了。

与此同时,她的已婚男友兼公司上司此时也开始嫌弃她,又怕她闹事坏了自己的清誉,于是用了些手段把她开除了。

PS:和已婚男士谈恋爱是蠢到不能再蠢的选择!

此时的花子为了活下去,只能去卖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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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站*女  图源:网络

对于卖S女来说,最重要的资本就是年轻。花子已经30,在市场上就是劣势,再加上她暴饮暴食、形象也不好,即便想卖也找不到接她的店面。

走投无路的花子,只能考虑站*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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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久保公园的的站*女  图源:李淼(threewatermiao)

原本住在东京东面的千叶县的她,差不多会隔三差五地来大久保公园这里站*(大久保公园是日本著名站*圣地)。

站*虽然挣得少,但好在不用给店家分成,挣多少全归自己。

不过因为住太远,偶尔有客人拖延了服务时间,就会导致她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如果打车返回住处,昂贵的车费相当于白辛苦一天。

就这样,花子就想把家搬到新宿。这样一来就不用再考虑车费的事,同时自己的房子也能充当“营业场所”,省一笔酒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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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站*女 图源:网络

但是新宿的问题是房价太贵了。基本是千叶的3到4倍。

原本是为了方便卖S而租房,到头来却变成了为了支付租金而卖S。

更绝望的是,随着花子年龄越来越大,“生意”是越发的不好做了,偏偏新宿的房租却不断攀升。

生活压力迫使花子不得不天天坚持出勤,坚持站*,但是光顾她的人越来越少。这才是真·穷忙啊。越忙越穷,越穷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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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站*女  图源:网络

现在,对于45岁的花子来说,她只能顾好眼前,根本想不了长远,养老就更是没有打算。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完全迷茫。

3、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却失去了人生的一切

接下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叫土子的男性。

土子原来的工作是搞笑艺人(类似曹云金),这一行在日本收入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他多才多艺,勤奋又肯干,日子过的挺滋润。

土子娶了一个韩国老婆,生了两个娃,到此时土子的人生都是一路顺遂的。

不过到了2012年,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当时,日本在“独岛”的问题上和韩国起了国家纠纷,居然引起了夫妻之间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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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土子说话向着日本,韩国老婆不满,夫妻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你说你们是吃撑得吧,两人这么爱国一开始结什么婚?

一天晚上,趁着土子睡着之后,韩国老婆抄起一个木槌砸向土子的脑袋,土子的一只眼睛被当场砸瞎。

什么叫家和万事兴,什么叫家不和万事衰?!

这事之后,土子眼眶凹陷,不仅外形毁了,还患上了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搞笑艺人的工作肯定是做不下去了。

所以没事千万不要家里祸祸啊!

后来,韩国老婆被判定为家暴,而不是故意伤害(严重性小很多),土子虽然因为这件事和老婆离婚了,但因为失业,丧失了劳动能力,抚养权也被判给了女方。

离婚后,女方提出自己没有劳动收入,这也就意味着他要付给女方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否则,这个韩国女人会把孩子送到孤儿院然后自己回韩国。

没办法,土子只好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支付了抚养费,掏空了家底。

现在45岁的土子一无所有,不得不用已经严重伤残的身体,强撑着去送报纸、送牛奶、打零工维持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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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什么都没什么大错,却错失了人生的所有。

4、从中产人生到露宿街头

说了几个日本人的故事,再看来一个香港人的故事。

话说大部分的人都是被迫跌入底层,但也有那种自愿跌入底层的。

香港人Simon Lee露宿街头13年,他没有家,每晚住在铜锣湾的维多利亚公园里,网友戏称他叫“维园犀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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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一条(yitiaotv)

但其实在2010年,Simon原本有一个体面的中产身份。

上学时,Simon读书就很好,大学学的专业是化学,毕业后找了一份写字楼白领的工作,收入也丰厚。

但职场的压力让他觉得很不适应。他也根本不喜欢这种朝九晚五的普通人生。

Simon从小和家人的相处就不太融洽,有两个弟弟,他感觉父母更偏爱弟弟,对他则比较疏离。

另外说起价值观,Simon和家人也有很大差异。家人都喜欢追逐名利,而他更喜欢露营,远离现代社会。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一番什么样的事业,于是人生路就越走越迷茫。

所以啊!要么早早树立人生理想奋力追逐,要么就认清自己平庸的事实好好过日子,不要造次——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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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一条(yitiaotv)

常常他跑出去一周,父母都不会找他,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很受伤,好像自己不属于这个家庭。

1997年,他毅然辞了工,决定离开香港、离开父母,寻找人生。

Bing插嘴:帮我记账的公司有个90后的女孩,一直都特别负责,工作台累受不了,近来闹着要裸辞,我就使劲劝她千万不要闹脾气裸辞。因为裸辞听着牛逼,但等待你的,不知道是多大的代价啊!

回到Simon,当时他还有个感情很好的处了三年多的女朋友,但是他怕见了面又舍不得走,于是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样离开了香港。之后他就一直单着了。

离开香港后他来到澳门,给学生辅导功课做了3年,之后又开了一家小补习社。到了2004年,他想去探索一下这个世界,便去了珠海,在珠海的2年都没有工作,靠积蓄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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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一条(yitiaotv)

到了2006年,他终于沦落到开始露宿了。

因为花光了积蓄,Simon从珠海回到澳门,原想继续做补习社。但当时正值澳门赌权开放,赌场间竞争激烈,纷纷推出免费食物招揽赌客。

阴差阳错,因为Simon对生活没什么要求,既然有了免费的饭吃,这就让他有了不工作的契机。

没想到,免费的午饭,成了彻底废掉他的那根稻草。

他在不同的赌场里吃饭,但因为长期吃免费食物不赌钱,上了赌场的黑名单,2010年,他被遣返回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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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一条(yitiaotv)

此时的Simon早就和家人断绝了联系,在香港又没有任何资产,只能去找社工,住在“露宿者之家”,那里只能住6个月,而且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还经常打架起争执。

他也领了一段时间低保,不过拿低保就需要做捡垃圾和扫树叶的工作,他又觉得这样太浪费生命。

他最喜欢的是铜锣湾的中央图书馆,想每天去这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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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一条(yitiaotv)

于是Simon干脆停了低保。

这个转折点,让他真正成了流浪汉,睡在大马路上。从有居到露宿,跌了一级;再从有低保到没低保,又跌了一级。

至此,他每天的行程都很固定,基本是6点起床洗漱,到体育场寄存行李,然后到快餐店找二手食物吃(吃剩饭),之后,会到中央图书馆上网,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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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一条(yitiaotv)

中午,到锡克庙吃免费发放的食物,下午继续去中央图书馆,上网、写博客,一直到关门。晚上,在继续到餐厅找剩饭吃,然后取回自己的行李,回公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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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一条(yitiaotv)

放在一般的评判价值体系里,他是十足的loser,但他自己倒是过的很舒坦,不必为身外之物痛苦烦恼,反倒觉得内心更平静富足了。也许Simon有他的价值观,我们无从评判。

 5 


看完上面这些故事,我们可以看到:出身不好、脑残、不读书、飞来横祸、自暴自弃等等等,都能让人一步步跌入底层。

也有些人,是在消费、追求、享受的陷阱里越陷越深,回头一看,才发现爬下来的梯子已经被人撤走了(比如这几年层出不穷的大学生“裸贷”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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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对于人至中年的人来说,已经跌落到谷底的人生到底能不能从头再来呢?

说句残酷点的话——绝大部分人都是不可能了。

思绪回到眼前。说一下这两个来拜访的朋友。

Lasse是读物理的,博士方向是核电研究方向。

结果刚读一半,德国就开始大规模撤除核电,这时这个博就好像烫手山芋,继续读吧,“毕业即失业”,不读吧,又前功尽废。

这货怎么弄呢?他硬是转了课题。期间很曲折,磨博导也是天天磨,磨了半年,终于答应了,结果死磕着,就把原子物理博士拿了下来。

现在在一所大学任教,日子还是挺舒适的,不算高收入,但社会地位起码不错,算是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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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ushe也很坎坷,他是伊朗人,其实也挺聪明的,专业也很好,但就是对考试没什么天分,当年医科毕业考试,三次都过不了。

这意味着拿不到毕业证,苦读N年将会功亏一溃。

这货也是发挥了不认命+类似我们中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去心理诊所软磨硬泡,硬是骗到一个精神问题的证明,拿给校委,要求重考机会。

于是他得以到隔壁市的学校来完成这个考试,别校没有海大(海大医科德国多年排名第一,出过诺奖医学生物得主)那么严,结果这货真的就通过了考试,拿到了海大的毕业证。近来也考到执业证,当了主治,月薪也是top5%水平,自己就买了两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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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都是骨子里有不认命精神的。天塌下来,先扛着再说,坚决不墨迹。

那种认命了的怎么了呢?

当时同班还有一个台湾人,求学期间家里有点变故,医学生压力也的确大,和Anushe一样没通过毕业考试。结果,Bing公的好兄弟里,就他一个没有毕业。

他后来为了留下来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德国人,毕业一直在呼叫中心当接线生。

反正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事业+爱情+家庭三不顺,日子过得很悲剧。也是因为自卑吧,就越来越不出来和大家一起玩了。

不过,这货虽然战斗力不如另外两个兄,但还是不愿意自甘沉沦的,据说这几天终于跳槽到一个大公司。看来三十多的他,还是选择继续上路。

希望他能把后面的人生路走好,毕竟还年轻,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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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公车站看到那个刚刚失去家的老阿姨,这个年龄,重新崛起,谈何容易。

谨以此文献给还年轻的你,趁年轻,多抬高一点自己,稳打稳扎,认真对待人生。

如果你现在深陷困境,千万不要消沉,不要失去希望。毕竟你还年轻,想想那个老阿姨,你就会发现,还拥有翻身的机会——这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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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到了5、60岁才幡然悔悟,那时候,才真是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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